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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一教玄清众人谨遵师命,下山除魔卫道。欲将天下魔物扫除殆尽,回归正道。他们不仅仅是与魔作斗争,更甚者是与天下的规则作斗争。束缚、贪念、执念、善与恶。。。天下苍生,苦辣酸甜,终是一壶苦茶,需要用初心的火慢慢熬制,才能尝到最后的甘甜。
主角: 更新:2022-11-15 10: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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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玄一荡魔录》,由网络作家“熙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玄一教玄清众人谨遵师命,下山除魔卫道。欲将天下魔物扫除殆尽,回归正道。他们不仅仅是与魔作斗争,更甚者是与天下的规则作斗争。束缚、贪念、执念、善与恶。。。天下苍生,苦辣酸甜,终是一壶苦茶,需要用初心的火慢慢熬制,才能尝到最后的甘甜。
引子:
天地不仁百姓苦,怨气横生纵魔路。
看尽千帆酸苦甜,留住初心历世间。
一袭布衣撼乾坤,心若皎月照昆仑。
引咒发诀荡魔录,崔劲舞道玄一出。
玄界。人魔共生,人是世界的主宰。社会格局分分合合数千载,大致分动乱与和平两个时期。
和平时期,百姓安居乐业,各个地方欣欣向荣。其散发出来的祥瑞之气可镇压天下间邪魔鬼怪。
乱世时期,社会动荡不堪,各方势力因领地权利问题连绵征战。致使天下大乱,常常使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其散发出来的暴戾气息更是折磨着平民百姓,致使民间怨气横生。
隐匿在暗处的邪魔鬼怪便凭借着这股怨气生长,渐渐地冲破束缚为祸一方。。。
故事开始。。。
盘龙镇深山处,一个道人盘坐在巨石之上。
他双目紧闭岿然不动,满发银白夹带着些许青丝,岁月成壑,印刻出条条纵横。眉脚垂然,双目深邃,吐息间竟听不到呼吸,如同一具干枯尸身。老态龙钟,竟还有些许生机。
微风拂过,山间鸟兽嘶鸣。
道人睁眼,双目紧紧盯着山林间,双手飞快做印掐算。
等得到想要的答案,随即长舒一口浊气,对着旁边的男子说道。
“清,你师兄来了!做好准备!” 声音深邃明亮。
旁边的男子微微一笑,应了一声便跑到一边。找到用草丛掩护的阵法,抽出几张符咒开始做准备。
男子名叫玄清,观其相貌,温和谦逊,那一方国字脸上有些许的风霜感,若是放在大众之中也算是籍籍无名之辈。
等他做好准备,便朝着巨石上的道人喊道。
“师父!可以了,就等着它来了!”
道人微微点头,起身跃下巨石,闪身躲到巨石后面,迅速掐诀屏去气息,眼睛紧紧盯着深山处那条小道。
不久,一个头上光亮没有毛发,浓眉大眼,神态粗犷的男人出现在小道上。
男子飞快的闪转腾挪,避开周围阻挡的树枝,引着妖物朝这边来。看似笨重的身体竟如同飞鸟一般轻盈。
看到巨石后面的老师傅,男子喊道:“师父!它来了!”
老师傅微微点头道:“引到你师弟的阵法当中!”
男子应了一声便冲向一边,从腰间取出一块黑漆漆的兽骨。又从怀里掏出师父给的符咒贴在上面。
随即咬破指间,引出血,一指划过符咒。当即左手飞快的掐诀,同时口中念咒,随着一声‘敕!’符咒顿时燃烧,兽骨散发出阵阵黑气冲天而起。
男子用力一扔,兽骨夹带着劲风直冲草中的阵法。男子则闪身跑到师父身边,同样决法屏去气息。
当兽骨入阵,小道头出现一个似人非人似狼非狼的怪物。它嗅着黑气便直接冲进阵法,贪婪的吸收上面传出来的黑气。
老师傅朝着玄清使眼色,玄清微微点头随即凝神盘坐。双手飞快结印,数张符咒横在身前,引血掐诀,口念阵决。
随着一声‘急!’周围隐秘在草丛中的阵法顿时激活,数百道金光冲天而起,形成一张大网直接将那怪物困在里面。
那怪物感觉到周围的变化,当即面露凶光开始打量周围。
不久便发现不远处草丛中盘坐的玄清,以及围剿过来的大网。当下扔掉兽骨,嘶吼着便挥爪爪向那张趋近的大网。
玄清不急不慢改变手决,一声‘凝!’大网收缩,步步紧逼怪物。
怪物低吼一声,身上散发出黑气与之相抗。黑气遇到金光就像水遇到烧红的铁块一样,顿时冒出阵阵白烟。
当大网将怪物逼得只剩下一寸地方时,那怪物当即发狂。双爪一挥,周身运转比刚才更加浓郁的黑气抵御金光大网,一时间,两者相交不分上下。
玄清还在不断的变化手决,阵法也跟着手决的变换疯狂的运转。
老师傅在等待时机,看玄清似有想一鼓作气击杀怪物的势头,随即喊道。
“清!不要想着杀了他,把它困住消耗就行,你一时半会处理不了它。把它逼到阵中心!”
玄清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随即改变手决。阵法变换,阵心疯狂汇聚灵气,大网顿时金光大盛,直接将阵中的怪物强行推到中央。
老师傅看向旁边的玄谨道:“引天雷配合我!”玄谨点点头。
老师傅点地冲出,直冲正中央的怪物,脚踏七罡,手在空中连点数下。数道劲气喷薄而出,直接点在怪物的几个死穴上。
怪物吃痛,当即嘶鸣一声,变得更加疯狂。不顾一切的冲击阵法。
老师傅趋近怪物身前,当即挥出数道符咒封住怪物的各大命门。单手简单的一掐诀,符咒燃烧直接压制住怪物全身的黑气。大喝一声,一柄拂尘祭出,迅速的掐诀念咒,拂尘散发出祥瑞之气,凝结成一方天印。一声‘印’那方印直冲怪物命门。
不多时,怪物通身的黑气消散,瘫软的倒了下去。此时一道天雷劈下,正中怪物的天灵,天雷直接将地上的怪物焚烧殆尽。
老师傅长舒一口气,手掌一挥,一道劲风袭出,将地上的飞灰打散。老师傅也隐隐冒出些许虚汗。
见怪物已覆灭,玄清收拾好阵法跑上来扶住老师傅问道:“师父!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老师傅轻笑一声道:“无碍!走吧,这里的事情已了。谨,你去村子和村民说说。我们在这等你!”
玄谨应了一声,随即运转身法朝着盘龙镇奔去。
玄清扶着老师傅坐下,眼中的担心不视可见。
老师傅笑着摇摇手道:“老了!这点程度的妖魔都要费这么大的劲。我无碍,你去弄点水来吧!你师兄估计要去一晚,咱们就近住下,明天回山。”
玄清看着老师傅摇摇头道:“师父!是这东西太狡猾了,咱们几次中了他的诡计,要不是这次祭出魔兽骨,咱们想除它可得花很多功夫呢!你没有老,身体还健康呢!师父,您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打水!”
老师傅点点头,玄清拿着水壶出去找水。看着他远去,老师傅环顾地上的飞灰陷入沉思,良久,长舒一口气,似是做下一个重大的决定。
到了晚上,两人就地住下,搭起帐篷等着玄谨。
老师傅已然进帐篷休息,玄清则坐在篝火边守夜。看着满天的繁星心中不尽的思念。
‘师妹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出来快一个月了,总算将这个狼妖杀死,师妹师弟现在又在干嘛?’
微风吹过他的脸颊,玄清不禁提提衣服让寒风不吹进身体。扔了根火柴加大火势,随即撑手仰望星空。
‘今天的天气真好!再过一个星期就应该到山门了吧?我一定要好好休息一番,这几天找这个东西可算是把我折腾坏了!’
恍惚间,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天际,玄清看着这颗流星就像是将他的思念带回山门一般。
看着皎洁夜光下的流星,玄清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多时,又一颗流星紧随而至,玄清顿感疑惑,细看之下,当即坐起。
‘残影留天际,微泛红,明星掩其形。太白微弱,将门衰~’
玄清眼中满满的不可置信,随即快速拿过包裹布下法坛开始演算。一遍,两遍。。。
‘哎~天下将乱,魔气纵生,权利崩散,怨气漫天!怪不得近些年这么多的人开始来找师师父,看来日后有得忙了!’
虽然震惊于看到的星象,但他并没有过多的放到心上,叹口气枕头躺下凝视着星空。
‘乱就乱呗,反正我们在山上,估计也不会波及到。哎~不对!那些人还是会来找师父的!师父心系百姓,不会放任不管的!现在又年事已高,再这样下去他禁不住的。天下将乱。。。’
越想越担心,转头瞥了眼师父所在的帐篷,随即翻身起来布置法坛开始卜卦。
法坛布置完成,玄清深吸两口气看向师父的帐篷,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便偷偷摸摸的开始卜卦,最后得到的结果直接将他惊得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卦象显示‘大凶!’顿时无数思绪飞过脑海。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错了!’随即又重新卜算,一次两次,同样的结果。
等最后实在不得不接受现实后,玄清深深呼吸,调整好情绪,当即爬坐起来,冲向帐篷,想去问问师父怎回事。
手伸刚到帐帘又缓缓放下。
‘师傅一生除魔卫道,难道这次星象与他有关?师父会因为天下大乱而。。。不不不!师父不会的!一定不会!但是。。。’
正思索间,里面传来师父的声音:“清!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哦!没什么,我看看师父睡了没。”
“清心打坐罢了。清,一切自有定数,你不必担忧。我没事,至少近三年不会有事。老了!该放下一些担子了,你去睡吧!现在没事了,等回去在做商量。”
“哎!”玄清应了一声返回篝火边,心里无尽的杂念瞬间充斥整个脑海。
这一夜将注定无眠。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想过无数的办法要帮师父。可最后的理智告诉他,师父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甚至可能会因为这些办法将他视为叛徒。
耳边虫鸣声响起,月光倾洒而下更是突显几分寂寥。最后,篝火边只剩下无言的叹息。
第二天一早玄谨返回,玄清一夜没睡,心里的担心一直萦绕着他。但是师父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以微笑示意他没事。玄清苦笑着点点头。于是三人便收拾东西启程返回。
经过一个星期的长途跋涉,三人终于来到趋山山脚。
趋山之上,有一座道馆,它隐秘在深山之中,方圆百里未见一处人烟。道观垂直往上,分布九九层台阶,台阶之上青苔累累,唯有中间白石可见。再往上看,两只镇宅石狮屹然其上。走上前来,抬头只见上书“上清观”三字,见者有几分古朴大道之感。进门来,格局万象皆有历史的气韵与浓浓的道家风场。
玄谨看着面前的台阶,大笑着道:“哎呀呀~总算回来了!这回可得好好休息一下。”
老师傅此时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并没有说话,脸上从返回时便一直没有任何表情。
玄清看到师父微微蹙起的眉毛,不由得又想到星象的问题。犹豫一会开口道:“师父,上次。。。”
话还没有说完,被一阵轻灵秀亮的声音打断。
“哎~师父!师兄!你们回来了?走这么快!也不等等我!”
三人同时转身,一个女子朝着他们这边快速跑来。
她叫玄惜,只见得她生的一髻秀发束云鬓,好似青龙盘涧,眉宇似一轮弯月,不失霸气英姿。明眸似月,绛唇初点,鹅蛋脸上白皙净。已是二十三四年纪,却不输及笄年华。虽是粗布麻衣依然不失风韵,抬手回眸间风情依旧。
女子快速跑到三人面前,兴奋的拉住老师傅的手臂道:“师父!师兄!你们啥时候回来的?怎么去了这么久?这次是什么东西?你们有没有带点山下的东西回来?你们没有受伤吧?”
老师傅终于露出笑容,拍拍她的手道:“哎呀呀~手要断了!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起你这样折腾!行了行了,清,把你买的关东糖拿出来给她,留一点等会分给师兄弟们!”
玄清看着一个月未见的师妹也笑了起来,瞬间将脑海中整理出来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笑着摇摇头,从包裹里取出关东糖递给她道:“师妹!一回来就问东问西的。让我们休息一下嘛!师弟呢?”
玄惜开心的接过糖道:“谢谢师父!你那个蠢师弟在后面呢!”
果然,不多时,一个男子出现在几人的视线中。
此时的玄隐身上背着两捆柴,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他叫玄隐,此时身着粗布麻衣,身材偏瘦,留有寸头,鼻梁高挺,侧颜冷峻如峰,属于比较俊美的后生,看其年龄,约摸稍长师妹几年。
玄清无奈的看了眼正在吃糖的玄惜,已经猜出个大概,轻叹一声便跑过去帮玄隐。
玄隐来到师父面前直接坐下来喊道:“师父!你们可算回来了!师兄!求求你管管师妹吧!半路看到你们的身影扔下柴就跑!害得我要背两捆!累死我了!”
玄惜笑着将一块糖递给他道:“五师兄!对不起啊!我用这块糖向你赔罪!”
玄隐看着面前的糖咽咽唾沫,又看见玄惜手里有很大一袋,随即一个假动作,一把抢过玄惜手里袋子,转身便往山门跑,完全没有了刚才叫苦的样子。
玄惜回过神来,眼中的怒火已然可见。拔腿就追跑上去的玄隐,边跑边喊:“师父!我先进去了!你们快点上来!”
下面的三人都是摇头苦笑,看着已经没入观门的两人,老师傅说了句‘走吧!’于是玄清玄谨背着柴跟着师父上山。
到了山上,玄清两人去厨房放柴火。众弟子在观中忙碌,听到师父回来立即围过来问这次的情况。
老师傅看着众弟子,再一次露出笑容。简单的说两句便转身回房,让他们问玄清两人。玄清将剩余的糖分给众人,找了个借口溜走,剩下玄谨被诸位弟子围着问东问西。
老师傅回到房间,听着不远处众弟子的声音不禁闪过一丝惆怅,长舒一口气走到床边。从床底下拿出几本书查看,当翻到一页引灵咒时便停住翻阅的动作,细细观看。
良久,放下书长舒一口气,翻出一张奇怪的符咒和一小瓶魔血,便朝着祠堂走去。
到了祠堂,老师傅打量四周,皆不见徒弟们的身影,随即闫上门在诸位祖师的牌位前三拜九叩。
行礼完毕,老师傅抽出那张符咒,以魔血引咒,口中念诀。
随着决法变换,那张符咒脱手而出径直飘向一个牌位,只见上书‘先师喆凌之灵位’所有的灵位上并没有标注师承何派。
符咒贴上,老师傅立刻盘腿打坐开始念咒。随着咒法的加快,符咒上面的魔血微微抖动,直接在符咒上围成道道符文。随着老师傅一声‘敕’符咒燃烧。灵位微微抖动散发出一丝光芒。不多时,光芒越来越盛,最后形成一个人影飘在空中。
老师傅看着这熟悉的脸颊,顿时笑着流下一滴眼泪。
喆凌缓缓睁眼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将目光投到老师傅身上。摇摇头道:“哎~你不该用这种术法,你应该知道这被列为禁术。你以后该怎么面对祖师啊!”
“师父!徒儿知道。但如今这种情况下,实在没有办法!有些问题需要师父开示!”
“哎~说吧!”
“徒儿斗胆敢问师父,有没有什么办法可能阻止这些事发生呢?徒儿年事已高,去了便去了,无所谓!但是我那些弟子。。。我始终下不下来决心。”
“哎~妖星动迁,天下势变。人力怎可能逆天而为呢!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当年咱们的祖师不也尽最后的生命将那些魔物封印吗?虽说没能击杀,但也尽到他们最大的努力保证数百年的和平。势如此,尽听天命,顺势而为之。不要说有什么办法可以将它们送回去,这点,连咱们的师祖都做不到!”
听完喆凌的话,老师傅陷入沉默,露出一丝苦笑。
“你不放心他们?”
“他们毕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你已经老了,应该学会放下,他们自有他们的路要走。你应该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就算他们不入世,咱们也会被找上门来,这一点从他们成为玄一教一员就已经注定。况且这群孩子也算得上是现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让他们提早的磨炼以便有个准备。你也好安心准备应对你自己的大劫!”
老师傅点点头,但眼中的不放心已然说明了一切。
喆凌叹口气道:“你也不必如此,要是不放心你可以推演一下他们离去的后果,再和他们在山上的后果作比较。你自然放得下。”
“。。。好吧,多谢师父开导,徒儿听师父的,推演一遍再说。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但是看到他们对我笑的样子,我很难下定决心!我不想让这群苦命的孩子再受磨难,但现在真的无能为力!”
“尽快做决定吧!是去是留你会知道的。那群东西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也包括传说的那位。话尽于此,你多珍重!以后不能再用这种术法了!”老师傅沉默着点点头。
喆凌微微一叹,金光消散,化作点点碎光消散在空中。老师傅盯着面前师长的灵位,长叹一口气起身回房开始演算。
时间过了几天,这几天,老师傅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推演,除了吃饭基本上就没有出来过,和众弟子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句。
玄惜去问,但是师父将她挡在门外,只是告诉她没事,让她不用担心,其他的什么也不说。玄惜得不到消息,顿时慌得不行,各种求师父,但师父这次根本不惯着她。草草的劝慰几句便让她回去。
得不到消息的玄惜夜里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觉。无奈,便连夜叫起玄清玄隐商议。
三人在玄隐的抱怨声中来到凉亭,玄惜率先开口:“三师兄!师父到底怎么了!你们那次除那狼妖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啊!师父怎么现在除了吃饭就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玄清叹口气坐到石凳上眉头紧皱并不说话,只是摇摇头。玄隐靠在一边的柱子上打着哈欠。
玄惜看着两人的样子顿时有些急躁道:“喂!三师兄,五师兄,你们就一点都不担心吗?若是师父倒了我们怎么办!”
玄隐白了她一眼走上来道:“呸呸呸,说啥呢,师父他老人家寿与天齐,怎么可能倒呢!”
玄清叹了口气道:“师妹,算了,你不要担心,师父说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玄惜还想说点什么。玄隐插话道:“你这么晚了把我们叫出来就是为了说师父的事情?”
“是啊!不然呢?我这几天成夜的睡不着觉,真的很担心师父,我们从小没有爹娘,从记事起就一直的跟着师父师兄弟们,一直的把师父当父亲一样看待。我真的害怕失去他,尤其是看到这几天他这样子。”说着,眼眸暗暗的低沉,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急躁。
玄惜说完,亭子里面顿时的陷入寂静,谁不是呢,他们师兄妹八个,每一个几乎都有与师妹一样的遭遇,世上没了双亲,家庭身世不详,好在遇见师父,不然的话早就魂归西天,做野鬼去了。
玄清沉默良久说道:“哎!师妹,师兄弟们何尝不担心呢,咱们都差不多,但是如何师父不开口,你又能怎么办呢?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了。”
“师父说明天早课完在大殿等候,这是近几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我相信师父明天一定会和我们说明白的,就算不是,也可以根据师父的交代推测一点东西出来,所以不必担心,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不要负了师父的恩情,你是师父最喜欢的弟子,更是应该如此。”
“是啊师妹,三师兄说的对。”玄隐抱着手坐到石凳上说道。
“还用你们说,我当然知道了,但是我昨天在房中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为凶兆,所以我才担心嘛。”玄惜说着也坐到石凳上来。
玄清皱眉,略微思索一下说道:“前几天,我见妖星东迁,太白淹内,推测确实会有事情发生,凡此迹象者都是天下大乱的形势。不过我们都是隐于深山,应该不会波及到。至于你卜出来的我看一定是你卜错了,卜卦里面会有很多的因素都会影响最后的结果,可能是你哪里出现纰漏吧,以后卜卦叫上我们,万一你被反噬就麻烦了!”
“可是。。。。”
“好啦!师妹就听师兄的嘛,还要睡觉呢,我可不想明天挨板子!”
“别担心师妹,万事都有我和你五师兄顶着,从小咱们三个基本形影不离,万一有什么事情咱们三个一起面对,没事,不用担心,回去睡觉吧!”
说完玄隐第一个站起来说道“说的对,没事,有我呢,相信我,睡觉去喽!”说完打着哈欠走向后面庭院。
玄惜在后面站起来愠怒,看着走进后院的玄隐小声说道,“相信你,还不如相信一头猪呢!”
随即眼神慢慢沉了下去,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对玄清说道:“好吧,看看明天师父怎么说吧,三师兄你也快回去睡觉吧。”
“嗯!去吧我再坐一会!”
玄惜看向玄清,玄清笑着点点头,玄惜略带苦涩的嗯了一声便转身回厢房去了。
浩浩月空,只留下玄清独自一人看着星空发呆,风雨欲来,是福是祸,前方的道路如何,他一概不知。而正是这种未知才更能让人担忧。
他不敢告诉玄惜他们占卜的结果一样,他知道,以玄惜的性格,若是知道师父有麻烦,肯定会将整个趋山闹翻过来。这是他和师父都不想见到的。
翌日清晨,天色还是蒙蒙的灰白色。
众弟子洗漱完毕,从道观不同的方向赶至大殿之上。
大殿内,老师傅早早的打坐在大殿中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当感知到众人到齐后便背向着众徒弟说道:“都来啦?照常早课”,说完便再无下文,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又进入冥想状态。
“是!”
众弟子齐齐打坐早课。
两炷香的时间,老师傅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劲从地起,竟然不用起身便将蒲团旋转一百八十度面向徒弟并扫视着他们。
众弟子听得师父有异动时,纷纷睁开双眼等着师父的训示。
老师傅并没有直接说话,而是用眼神一一扫视众人,似要把几人深深印在脑海一般。看得众人无不低头,仿佛是做错什么事情一般。
大约一碗茶的功夫,老师傅轻叹一口气说道:“你们都是一群苦命的孩子,也归你我有缘结为师徒。山门到了为师这一代已经没落,门中弟子也只剩下为师一人,我不想让这道法没落因此下山收徒,游历四方,方收你们八弟子。我们向来隐秘山林,我教你们学习认字,授你们道法,算来也有数十载了。你们各自的资质不同,学习的本领有深有浅,望你们以后尽心修炼,日后方成大道。。。。”
众弟子心头一凛,似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纷纷抬起头来齐声喊了句“师父!”
老师傅挥手打断他们,目光深邃的盯着众人道:“为师一直不告诉你们师承何派,是因为不想让你们背负太多。如今看来,为师已然无能为力!顺天道,尽人事,日后还需看你们自己。”
“为师师承玄一道派,我们这一支脉以天地为先师,以自然为宗,扶天地为道,受日月以教,道法自成一派,但包含万象无不及。普天之下以玄一自居的也就只有我们了。”
“哎~你们生逢乱世,也以此世间举目无亲,望你们以后各自尽心为黎民百姓,匡持天法正道,切莫争强斗狠。为师以[谨、坚、清、克、隐、忠、惜、瑞]为你们起名,也希望你们能以字为名。。。”
玄谨不解,立刻喊道:“师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为什么说这些?”
老师傅用眼神扫过一遍徒弟,此时每个人的心里都是五味杂陈,除了玄谨谁也没有说话。老师傅叹口气接着道:“道家讲究的是清心寡欲,试问天下间谁又能克制住七情六欲?日后你们无论是精研道法,还是走进世间俗事,都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本不应该让你们参与世俗之事,怕引起你们的劫难。奈何天下将变,生灵涂炭,满倾朝野,戾气冲天,纵魔纵妖,天下无安宁之日。我们身为术士道人,如何坐视不理?这也是你们师祖传承下来的遗志。哎~这也是你们成为我的弟子就已经注定了!”
众人皆不说话,甚至隐隐传来抽泣之声。老师傅寻着声音过去,玄惜几滴泪水已经打在地板上。
老师傅眼角闪过一丝心疼,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接着道:“道者,除魔伏妖保一方百姓,这也是为师学道的本意所在,也是为师一生之求。”
“奈何为师年事已高,经不住舟车劳顿,故今日招你们徒弟八人来就是希望你们替师父完成护佑百姓的一番宏愿。也传承你们师祖的遗志,顺便在各个地方传扬玄一道教,不让这道法没落。若遇到有妖魔鬼怪的时候,便以你们自身所学除魔卫道,维护天下安宁!”
老师傅话说完,大殿陷入沉默,没有一个人开口。
老师傅苦笑一声接着道:“最近几年据星象来看,可能会有一些妖魔出来作祟,玄一道术也是运用于此的。这一点,从咱们成为玄一教一员就已经避不开。”
“哎~当年太平盛世,世间哪有什么妖邪鬼怪。现如今,满朝野戾气冲天,怨气久聚不散,正是那些妖邪最舒适的环境,不出几年便会滋养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出来。到时候不仅是天下术士受牵连,甚至整个国家都会混乱陷入瘫痪!”
“所以在了不得的东西还未出世之前,便要你们下山致力以祛除邪气,断了那些潜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东西的魔路,不能让天下朝野陷入魔道之中!这也算是对你们历练。”
玄克左右看看诸位师兄弟没有一个说话的,于是看向师傅道:“天下那么多的能人术士,也不在乎我们几个啊!况且师父您老人家年事已高,这让我们师兄弟怎么放得下心来离你而去呢?”
老师傅看了他一眼道:“天下术士固然很多,我们既然选择当术士就不应该置身事外,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是为家、为国、为天下水深火热的百姓。”
“至于为师,为师自有打算,除了玄瑞留下外,你们其他七人全部下山。你们七人差不多已经学了为师全部的本领,就玄瑞入门尚晚(一年前收徒)本领还未学全,我不放心他,你们终归要有自己的路走啊。单纯的待在山上也非长远之计,这也是你们历练的机会,实践的机会,也该是你们磨练磨练了!”
众人皆沉默不语,此时玄惜紧咬着嘴唇,默默抽泣着。
老师傅望着她叹了口气,说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们既然有一身的本领就应该把它用在对的时间对的人身上,而不是一味的儿女情长。”最后的这一段话说的异常的决绝。
“好了,你们收拾收拾,明天启程吧!天下这么大,需要你们的地方有很多,心所向,正义到处,皆为为民城墙。”
“少一点像你们几个身世的人,都是一件极大的功德。其他的话也不必再说了,这是为师想了几天的决定,你们日后可要谨记为师的教诲!”说罢,站起身来背对着他们长舒一口气,此时的眼中遍布着满满的柔情与不舍。
半晌众弟子才勉强挤出一个“是~”
老师傅听着他们留恋的语气,心里的那丝柔软似被触动,但很快又被强行压了下去道:“玄瑞、玄谨你们跟我进内堂来。”说罢,迈着健硕的步伐决然的朝着内堂走去。众师兄弟妹此时都沉默的低着头,谁也不说话。
玄谨起身看了眼几人,长叹一口气,朝着他们中年龄最小的那个叫道:“师弟,走吧!不要让师父等太久。”最边上的玄瑞应了一句便起身跟着大师兄往着内堂走去。
玄瑞、玄谨跟着老师傅走进内堂。
老师傅送于玄谨一把”七星黑雷桃木剑”又送了五十银元让他当路上的盘缠,告诉他的家乡在东边,日后可往东边去。找到家乡守护一方水土。
玄谨本就是一个性情豪爽的人,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但又是师父的吩咐,他不敢不从,做了最后的告别,沉默着提着剑走出来,又让玄坚进去。
玄坚也是如此,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与师父做了最后的告别流着泪走出来,手里提着银元和一面”清心镜”。
到了玄清,玄清看了眼已经哭成泪人的玄惜,吩咐玄隐照看便沉默的走进内堂。
玄清到了内堂径直上前跪在师父面前,三跪九叩之后默默的跪在那里,等待着师父的训示。此时的他心乱如麻,心里有很多的话想说,但字到嘴边硬说不出个所以然。
师父看了他一眼说道:“清啊!不要什么事情放在心里,为师为你起名”清”就是希望你可以清心啊。这一去我不担心你的能力,我最担心的便是你的内心啊!”
玄清道:“徒儿知道,就是还未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就要远去,徒儿心里明白师父的意思,但是就是放不下师父。”
老师傅摇摇头道:“你和”隐””惜”都是当年师父一起带回来的,玄惜还小,不懂事。如果玄隐当初不是那么的倔,你可能就是他师弟了。”
玄清叹口气道:“当年土匪血洗了我们的村子,我和师弟师妹都是藏入自家枯窖里才得以生存,还好遇到师父才得以活命,不然早饿死了”
老师傅点点头道:“你们三人也是八师兄弟中关系最好的,这次下山你往南边去。落叶也需归根,回乡且记得为师的叮嘱,另外他们两个你要多多的照顾,尤其是你师妹,我现在最担心的也就是她了。”
“是,师父!”
老师傅点点头在玄瑞的耳边说了几句,随即玄瑞转身回屋。
玄清见玄瑞离去当即道:“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请师父开示。就前段时间咱们去除狼妖的时候,我无意间看见天上的异象。便连夜观天象,发现了您刚才说的那种星象,但我明明看到太白淹没,你为什没有提起呢?还有师妹与我的卦象都显示师傅将有大劫,徒儿担心。。。。”
老师傅听着玄清的话点着头道:“太白内隐朝气衰弱,对应着权崩。则近几年来会有不少的冤假案,助长怨气,所以让你们下山化解,以至于日后不会酿成大祸。”
“至于为什么不在你们师兄弟面前提起则是因为你四师弟。他心魔太重,我担心他顺应星象钻研邪术,这对你们或是天下都是很大的麻烦。这次下山也是希望可以利用这次机会让他彻底的战胜心魔,不尝尽世间苦,怎么能大彻大悟,一切都靠他造化了。”
“至于你们所卜的卦象,为师自有安排,你们不需要担心,你们在这将对我起到反作用,这也是让你们下山未说明的原因。”
“那万一。。。。”
“人事天定,若有此劫数不过,也怨不得他人。”
正说着玄瑞捧着一柄拂尘走了过来,正是老师傅当时除狼妖的那柄。看那拂尘,毛飘飘似轻羽鸿毛。柄玄玄似千斤定海神针铁,连接处,莲台熠熠生辉。
老师傅接过拂尘道:“徒弟,这柄拂尘乃是你师祖爷爷的法器之一,现在我将它交给你,众师兄弟中你悟性最高,我相信它可以在你手中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从小为师就教你们何为道,何为人道。你要谨记为师的话,切莫辜负了天下苍生。”
话毕亲手将拂尘递上,玄清看着拂尘,又看看师父微笑的脸,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师父!这~’话还没有说完,师傅挥手打断他,又将银钱交给玄清,并嘱咐一些相关的事宜。
玄清认真听着,等师父说完。终于明白师父的用意随即道:“弟子谨记,恩师在上,请受不孝徒玄清三拜”
说完手捧拂尘郑重的跪拜。事毕起身怔怔的看着师傅,老师傅点点头。转身的一刹那,眼角泛起怔怔微光,鼻子酸楚不能自已。
或许此次一去必将来世相见,回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人不思恩情难为人,万物界中乌鸦亦知道反哺,更何况感情丰富的人呢?离开纵然伤痛,师父踏遍万水千山只为救民造德,如今老矣,仍然着想于天下苍生,其最后的心愿便由我来继承。师父珍重,不孝徒玄清去矣。
大殿之上,众人皆是沉默,空气中弥漫着离别时悲伤的气息,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玄谨靠着大殿柱子坐在地上,肩上依靠着那柄黑剑,手握着银钱低头叹息。
玄坚则是坐在台阶上望着手中镜子发呆。
其余众师兄弟仍在蒲团上坐着,等着师父召见安排。全都没了悟道的兴趣,有的发呆,有的轻声啜泣,有的时不时打量那紧闭的房门。
不多时,门开了,玄清红着眼眶走了出来,径直走到玄克面前道:“师弟,师父让你进去。”正在发呆的玄克怔怔的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三师兄轻声的“嗯”了一下起身向内堂走去。
玄清转身坐在蒲团上等待最后的消息,大殿上再次陷入沉默。
良久,玄惜红着眼凑到玄清旁边问道:“三师兄,师父真的要赶我们下山?”
玄隐也凑上前来想听听师兄怎么说。其他未进内堂的弟子也纷纷投来目光。
玄清望着玄惜红润的眼眶,扫视一下众位师兄弟说道:“师父有自己的苦衷,况且我们下山是带着师父毕生的目标去的,怎么能说赶呢。没事的师妹,咱们说好的,有什么事情一起面对。”
玄惜听着这苍白的安慰顿时激动道:“咱们在山上好好的,与世无争,上下各种,自有他的定数,为什么非要参与其中?偶尔有需要的,下山帮帮忙也未尝不可,干嘛非要一种永远不相见的态度,难道师父就如此的狠心?”
一边的玄谨听到这话顿时怒从心起,站起身来看着她喊道:“玄惜!师父他老人家自有打算,不能违抗师命!你只需要谨遵师父的话就行了,其他的种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玄惜立刻就炸毛了,也站起身来怒目看着大师兄。顿时大殿之上弥漫着两个人的火药味。玄清赶忙起身拉住玄惜,玄隐则跑到玄谨身边好言相劝。
就在这时,玄克捧着五彩镇妖塔走了出来,看到这一景象先是一愣,然后就惺惺的走到玄隐旁边道:“师父叫你呢!这是怎么回事?”
玄隐拍拍头道:“说来话长!师兄,你看着点,万一打起来就不好了!我先进去!”玄克点点头。玄隐看了眼气鼓鼓的玄惜,朝着玄清递了个眼神便往内堂走。
玄克拉着玄谨耐心的询问安慰,半天,玄谨的气消了下去,便不理会众人,依旧坐到柱子边独自伤叹。玄克则径直坐到他身边以防万一。
玄清扯扯玄惜,玄惜不耐烦的将他的手打开,哼了一声便坐下。玄清无奈,坐到她身边耐心的劝导着。玄惜不耐烦道:“咱们在山上待的好好的为什么要下去!难道你们真的厌倦山上的生活了?”
玄清看着她天真的模样,叹口气柔声说道:“当初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听师父说明了其中的厉害,我又重新认真的想了一下。天下将变,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即使我们不出门,其他的各种事情也会找上我们,你说,师父他老人家会放任不管吗?”玄惜抿着嘴唇摇摇头。
玄清微微一笑接着道:“我们学道,必然要将他用到属于它的地方,师父也是有苦难言,咱们更应该体谅他老人家。这次下山也是对我们的考核,再说又不是不回来了。等师父的命令干完,咱们一起回来陪在他老人家身边就行了!哪也不去!”
玄惜转头抹了一把泪看着玄清道:“真的?”
“真的,咱们就是下去历练,顺便完成师父的任务罢了。我还会骗你吗?”
玄惜双手抬抬脚,撇撇嘴道:“你骗我的还少吗?哪次不是你们闯祸让我背锅!”
玄清顿时语塞,玄惜看着他的囧样,不禁轻笑一声道:“我信你师兄!咱们帮师父分担一些重担,让他尽量少跑一些!咱们一起下山!”玄清笑着点点头。
玄惜看了眼其余师兄弟们,随即又被他们的悲伤情绪带动。最终又沉默了下来,坐在一边静静的发呆。玄清也留恋的看着大殿里的一切,仿佛要将所有东西刻到脑袋里一般。
大约两炷香的时间,众人全部都与师父作了告别。玄惜捧着一件紫金葫芦出来了,脸上挂满了泪水,不过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任性。至此,所有的师兄弟都进过了内堂,全部站在大殿等候着最后的消息。
没一会,玄瑞出来了,看了一遍各位师兄师姐说道:“师兄师姐,师父他老人家累了,说要休息一会。师父让我转告你们,你们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下山吧!这里的事已了,你们不必再牵挂,但你们要记住师父说过的话。”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朝内堂拜了三拜道:“徒儿谨遵师命!”
随即各自转身出了大殿。
玄惜最后还威胁了一下玄瑞,说如果不把师父照看好,等你师姐回来就打你屁股。吓得小玄瑞龇牙后退几步,玄惜这才满意的转身离去。
等到了大殿外,玄惜拉着玄清玄隐便跑到一边。众师兄也不在意,他们三个基本上就是形影不离,除了睡觉外,很少见到他们会分开。不过众师兄弟的感情依旧未曾因为三人的小团伙而减弱。
玄隐被玄惜拖着跑,不明所以,慌忙喊道:“哎哎哎~师妹,你干嘛啊!还要回去收拾东西呢!小心那块砖!啊~”
玄惜强行拉着两人跑到一边,当回头看时,玄隐已经坐到地上直揉脚。
玄惜皱眉看了他一眼,跑过去将他扶起道:“小心点嘛!你不会看路啊!”玄隐此时看着玄惜认真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随即白了她一眼便一瘸一拐的走去找玄清。
玄清安慰了玄隐一番,便看着玄惜问道:“怎么了师妹?”
玄惜眼神恢复黯淡道:“师兄!师父都和你们说了吗?众师兄弟都分开了,日后可能都见不到了。那咱们呢?”
玄清奇怪的看着玄惜道:“师父没有和你说吗?咱们三个一起走!”
玄惜惊讶的摇摇头道:“没有啊!师父只是和我说让我多带点衣服以防风寒。让我好好的历练,说分开就不要再怀念,总会有再见的时刻!我又问师父大家的去向,师父说各自东西南北走,去留都随风。我还想细问,结果被玄瑞这个臭小子打断。无奈,师父最后都没有再提起你们去向的事情。所以我猜测师父想让咱们独自修炼。我只知道师父让我往南边走。”
玄隐点点头道:“师父也是让我往南边走,具体去哪他便没有说明。”
玄清听罢,像是想到什么,轻笑着摇摇头。玄惜见他这样,不明所以,问道:“师兄,你干嘛?有什么问题吗?”
玄清看了眼大殿道:“师父只告诉你们两个模糊的信息,便是想看看你两人是否会因提及南方而有一丝波动。看来师父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了!”
两人不解的看着玄清,玄清解释道:“南方便是咱们三个人故乡的位置所在,师父故意省去了咱们的故乡,便是想看看你们对那里还有多少认知。咱们从小跟着师傅上山,师弟你一向没心没肺的,可能不会记得当年发生的事情。玄惜那时还小,也不会记得那时的事情。师父就是想看看你们会不会对那里有所波动。进而引起一些我认为不会发生的麻烦!”
玄隐眼光变得有些许木讷道:“就是被土匪洗劫那次?”玄清点点头。
玄隐随即道:“虽然有些模糊,但是隐隐有点印象,不过当时我在睡觉,不知道什么,醒来就和你们一起走了。我问师父父母呢。师父告诉我他们将我托付给了师父,等日后学成再回去见他们。后来我才知道是被土匪洗劫了,不过事情过去这么久,早就没有当时的悲伤了,剩下的只有些许的遗憾罢了。师父担心什么呢?”
玄惜听完,惊讶的看着两人道:“还有这事?”两人相互一笑没有回答。
玄隐道:“那如果咱们对家认知很清晰呢?师父咋办?”
玄清叹了口气道:“那样的话,我想师父会让咱们改变方向去别处。”
玄惜看着大殿,瞬间又流下了眼泪喊道:“师父,您老人家总是想得这么周到。师父!您放心吧!我们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我会和师兄他们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等解决完我再回来陪在你身边!”
玄清轻轻地拍了她两下道:“师妹,走吧,回去收拾东西了,咱们明天就出发了。我想师父他老人家不想看见你这样的!走吧!”玄惜乖巧的点点头,跟着两人朝后院走去,回到自己的房间。
透过窗户观察三人的老师傅也满意的点点头,一是夸赞玄清的聪明,二是放心玄惜两人不会因为当年的惨状而引发心魔。唯一担心的便是玄清,他是从头到尾都见过土匪屠戮的样子。但他此时也只能祈祷老天靠着三人的感情将玄清拯救回来。
最后再看师父给予徒弟的东西,每人五十银钱,玄惜多了十块。玄谨七星黑雷桃木剑,玄坚清心镜,玄清天师拂尘,玄克五彩镇妖塔,玄隐太极阴阳扇,玄忠五行伏魔罗盘,玄惜紫金葫芦。全为道家至宝,伴随着老师傅一生的法器。最后都给了爱徒。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师兄弟们都在大殿汇合。此时每人的脸上都有些许疲倦,通过众人的黑眼圈可以看出他们应该都是一夜未睡。
玄谨看着众人到齐,随即说道:“我等应该谨记师命,完成他老人家的一番宏愿。师父让我劝慰你们,你们知道我的性子,劝人就不是我的专长。所以,我给大家做一个表率!”
说罢面对着神像跪下,从包里掏出一把匕首说道:“弟子玄谨!谨遵师父吩咐!有违师命,天诛地灭,引血为誓!”
说罢,匕首一拉,手掌上顿时溢出鲜血,滴在大殿的地板上。玄谨面不改色的盯着神像,眼中满满的坚决。
众人都默默的看着,他们知道,大师兄做事一向如此,就算是上去劝也无济于事。
等血差不多滴了一小茶杯的时候,玄谨深深的磕了几个头站起来,抽出一块布简单的包扎一下,随即看着众位师弟妹。
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道:“各位师弟妹,我等就在此作别,各位师弟妹保重!”众人皆是不舍的看着他。
玄谨挥挥手朝着玄惜道:“师妹!你不要恨我。昨天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三师弟,你们三个一向形影不离,有可能的话你和五师弟,师妹一起走。照顾好师妹!”玄清认真点点头。
玄谨看向玄惜,此时的玄惜低着头没有说话。玄谨苦笑着摇摇头,随即以道家礼仪做手势,向众人道别。
玄谨看着众人不舍的目光,眼角闪过一丝波澜。挥挥手道:“我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也不想带着悲伤走出山门,男儿就应该顶天立地,不要一味的扭扭捏捏!诸位保重!告辞!”说罢,整理整理衣服便要离去。
玄坚思索一番当即喊道:“大师兄你去哪个方向?”
玄谨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道:“西方?怎么了?”
玄坚大喜,三两步追上玄谨道:“师兄,你往西行,我也往西行,我们路上作伴如何?”
“好啊!”玄谨笑着拍拍他。
于是两人商量一番返回,朝师父住所所在方向三拜后,起身道:“各位师兄妹保重,我们两师兄弟先去了。”随即踏出大殿直奔山下而去。
玄忠笑道:“哎~大师兄啊,太急躁了,二师兄也是哎!”
玄清苦笑道:“大师兄向来如此,也不必介怀。如今你我师兄弟各自下山,当多多珍重,若是师兄弟缘分未尽,日后定当再会。”
玄忠问道:“三师兄,你和五师兄还有小师妹一向都是形影不离的,这次不会是也一起走吧?”
玄清点点头称是,玄忠顿时便垮下脸来。苦笑叹口气道:“三师兄啊,你有五师兄和师妹一起,可苦了我和玄克了。我们一个向北一个向东的,路上也没个照应。”
玄清尴尬的笑了笑并没有作答。
等玄忠调整好情绪便朝着众人道:“哎~不说了不说了,咱们日后江湖再见吧,师兄师妹保重,玄忠走了!”
说罢仿照玄谨一样作礼完毕方才离开。
玄清看着玄忠离去的背影,不禁勾起以往的种种,玄忠一生以“侠”字为一生的目标,言行种种也都透着侠气,也许他是最能理解师父的这种做法吧。
玄忠迎着残存的星光挺胸抬头走出大门,俊俏的脸庞终究还是落下一滴清泪。寒风簌簌吹长发,愿予天下无魔寇。
此时的大殿之上只剩下四人,在和玄克聊了几句后玄克告辞,他是众师兄弟中最守规矩的一个,看似弱小,其内心蕴含了无穷的能量。
最后大殿只剩下玄清三人,都自是相顾无言,伴随着点点残光,沉默良久。玄隐问道:“师兄接下来我们去哪?”
玄清不舍的看了看观中的一切道:“南下吧!先回村子看看。”
玄惜自来时便一直低着头,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轻声哽咽着道:“我还想见师父最后一面。”
众人相顾沉默,不久便有默契一般,一起迈开步子向后院走去。
看着这里的种种,他们走得很慢,三人都细细的抚摸着每一寸建筑。这里留下他们生活过的痕迹,但最后始终留不下命运的轨迹。除了轻声的叹息,剩下的便是无穷的怀恋。
刚进入后门,迎面便撞见玄瑞,玄瑞此时也已经哭得双眼红肿,看着三人走来便说道:“师父吩咐谁也不见,此劫若过后,还有师徒缘分,还会再相见的。”
玄惜一愣道:“什么劫?”
小玄瑞顿感不妙,紧张的看了眼玄惜,随即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玄清。
玄清也被玄瑞的话惊了一下,不安道:“师妹,就是师父让咱们下山度咱们自己的劫数。师父应该推算出咱们都会有劫难,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玄惜疑惑道:“咱们有劫难?”
玄清顿时脑袋飞速旋转道:“是啊!你想啊!现在天下将乱,咱们这次下去肯定会碰到好多的事情啊!这便是咱们的劫难啊!咱们得安心的度过这些劫难才会有所收获的啊!”
玄惜点点头,轻声嗯了一下道:“也是哦!咱们不能辜负师父的苦心,得下去好好历练才行。”
玄瑞顿时笑道:“对对对!三师兄说得对,师姐,你走了我会想你们的,但又是师父的吩咐,我不敢不从!”
玄惜上前揪着他的脸道:“玄瑞,你小子给我听好了!要是等你师姐回来发现师父少了一根头发的话,我就将你的头发扯下来!听到了没有!”
玄瑞哎哟叫痛,挣脱玄惜道:“师姐!你放心吧!我会照看好师父的。你们也要保重身体,等师父啥时候让我下山了我会去看你们的!”
玄惜听罢,直接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道:“不行!你得守在师父身边!师父饿了你要做饭,师父渴了你就得倒水。看不看我们无所谓,主要是你要照顾好师父!”
玄瑞委屈的揉着额头连连答应。
看着玄瑞委屈的样子,玄惜满意的点点头。
但不久便流出一副伤感的表情,蹲下去将他搂在怀里柔声道:“师弟!你也要好好的保重!告诉师父不要想我们。等日后我们回来看他,让他好好的保重好身体,知道吗?”说完两行清泪滑下,滴落在玄瑞衣服上。
玄瑞咬着嘴唇,努力的挤出一个嗯字算答应下来。玄惜放开他,柔情的看了他一眼便起身回到玄清身边。
玄清长舒一口气道:“师弟,保重,告诉师父我们三人不会辜负他老人家期望的!”玄隐上前揉揉他的头发道:“保重!师兄们走了,你以后多辛苦一下,知道吗?”玄瑞用力的点点头。
三人看着他一笑,最后朝堂拜了三拜方才在玄瑞不舍的目光中出门而去。
下山时玄惜最终还是饱含热泪,抚摸着观中熟悉的记忆,挥泪与石狮告别,玄隐也收起与她玩闹的心情做最后的告别。
看着熟悉的地方,沐浴着初晨的阳光,三人就此下山。
山上,老师傅与玄瑞站在观前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不禁心生感慨。
老师傅长舒一口气道:“去吧!都去吧!世界这么大,会有你们的舞台的!你们不应该被圈在这山门当中!”玄瑞含泪扯扯师父的衣角道:“师父,为什么啊?咱们不是过得好好的吗?”
老师傅蹲下将他的泪水擦干道:“你还小,等你长大后便会明白责任的重要性!不只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是为了世间那些善良的内心。”
玄瑞点着头,看向玄清三人的方向喊道:“师姐!师兄!你们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师父的!”
看着消失在尽头的三人,老师傅拉起玄瑞的手返回。眼角最终还是流下一滴眼泪,老师傅用手擦下眼泪。
看着手里晶莹的泪滴不由的摇摇头道:“终究还是老了!做不到什么清心寡欲啊!”说罢用手一挥,眼泪掉进水缸,水面顿时泛起阵阵涟漪。关上门,上清观三个字都显得有些许寂寥。
经过数日夜的奔波,玄清三人纷纷从分别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看着山下热闹繁华的景象,三人暂时忘却了前段时间的悲伤,玄惜玄隐也恢复了顽童的精神,一路上相互吵吵闹闹,倒也不乏有了几分生机。
这可苦了玄清了,原本那两人就是一对欢喜冤家,他夹在中间听得头大,原本比较稳重的他有时候也不得不借口跑路,留下两个冤家相互斗嘴。
这一天,他们赶路至一处小山。看看阳光,已经快要西沉。玄清玄惜两人走在最前面,玄隐则喘着气跟着两人。
看着还要加快速度的两人,玄隐不由叫苦道:“哎呦喂~我说大哥大姐,你们慢点行不,我是人,不是驴,一天走不了这么多的路程!”
两人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玄惜顿时来了兴致,撇撇嘴道:“在山上的时候让你好好的学习轻功,你就是不听,说什么又不是当飞贼,学那玩意干啥。现在好了,尽拖我们的时间,你说是不是三师兄。”
玄清脑门顿时冒出几条黑线,”又来了。。。。”
玄清无奈的叹口气,看看太阳的位置道:“咱们休息一下也无妨,拿点干粮出来充充饥。天黑前找到住处吧!”
“就是嘛,赶了三个时辰的路了,也遇不到一处人烟,我早就饿了。”
“就你话多,吃得多走的少,一半的干粮都被你吃光了!”
“哪有,我估摸着师兄和我吃的差不多啊,倒是你扣扣搜搜的每次只给一点。”
。。。。。。
玄清就近找个地方坐下,接过玄惜递来的干粮,在一边看着两个欢喜冤家斗嘴,偶尔插上一句两句话。
“上次要不是你买回来馊的干粮,以至于让师兄拉两天的肚子吗?”
“得了吧,还不是你给的钱少,师父师兄就是偏心让你管钱。。。”
。。。。。。
快要说到玄清的黑历史的时候,他干咳一声,尴尬说道:“那个~你们聊。我去方便一下。”不待他们回话飞也似的跑了出去。找了一处比较隐秘的草丛,方便起来。
‘我招谁惹谁了,每次都拿我说事,哎~苦啊师父’
正思量着,听见背山处似乎有人声,时断时续,好似念经一般。
解决完内急的事情,玄清凝神静听,果然有人在说话,细细观看时还发现一点点的黑烟升起。
玄清大喜,忙跑回原地,通知两人,今晚有住的地方了。
可跑到两人身边,两人依旧乐此不疲的斗着嘴,甚至玄惜隐隐有愠怒的架势。
玄清看着这两对冤家,无奈的叹了口气拉开两人说道:“行啦行啦,两位大爷,前方有人家。我们今晚赶过去借宿一宿,明天你们爱咋整就咋整,行不?”
两人同时哼了一下扭过头去,无奈的玄清收拾着包袱准备赶路。
他们朝着那个方位赶去,约摸十多分钟。几人终于到了山顶,看到声音的出处。
山下约有百余口人聚集在一起,他们同时跪在地上,虔诚的祈祷。
前方是一个道台,上面黄衣打扮的道士手中挥舞着木剑,口中念念有词。那道士的相貌,髻发束起,双目深邃,留有山羊胡须,身体骨骼还算健朗,约摸三十出头。
不远处架着一个高高的木架,上面绑着一个姑娘,约摸二十出头,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衣物,身上用朱砂画满了符咒,双手被绑住。她低着头,头发遮住面容,仔细看时有几颗晶莹的泪珠滑落,完全没了反抗的欲望,默默的等待着最后的处决。
“师兄,他们不会是要烧了这位姑娘吧?”玄惜皱眉问道。
“看样子是。柴垛上油都铺满了,肯定会点火。”玄隐道。
玄惜咬牙道:“师兄!救人!”说罢便要冲下去。玄清赶忙拦住她道:“咱们不了解事情的经过,贸然冲下去不占道理啊!就算要救那位姑娘,也得计划一下啊!”
玄惜看着下面,急得直跺脚。
玄隐这时道:“看这场面,倒是有些像驱魔除妖。但是你们看那个老道,身形稳健,吐息和畅。看样子有点真功夫的。再看那个姑娘,怎么看都只是像个普通人的样子。这道人看不出来?”
。。。
玄清两人还在商议该如何救那位姑娘,玄惜则是着急的看着下面的进展。犹豫再三,挣脱开玄清便冲了下去。
玄清两人看着跑开的玄惜,立刻拿起包裹也跟了上去。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道士在上面念念叨叨,下面的百姓鸦雀无声。
“四方五帝降神通,受我法术佑万民,急急如律令,烧!”
接着便示意旁边的村民上前放火。村民得到命令,快速上前点燃柴堆,火势瞬间蔓延。上面的女子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紧咬着嘴唇,闭着双眼,等待着最后的解脱。
玄惜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山下,就在点燃火的一刻跑到那群人的后面。
玄清看着蔓延上去的火光,一瞬间便将所有的顾虑抛之脑后,喊道:“师弟,先救人!”说罢,全速打开,超过玄惜,冲到了最前面。
三人快步飞奔,在台上道士懵圈的神情中,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架子前踢开一些火焰。
“师兄,上面!”
玄清看火势就快蔓延到那女子身上,不由有些急躁。
目光环顾周围,看见不远处有一根长长的树干。目测树干的长度应该可以达到架子的高度,随即冲过去抱起树干,斜搭在高架上面。抽身跺地,劲从地起,几踏步便冲到上面。此时的火已没到那女子的脚上。
绝望中的女子感觉身边来人,瞬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则是一方清秀的脸颊,看着他着急又不失镇定的样子不禁看得有些出神,似是忘记了蔓延到腿上的火。
玄清飞快的脱去上衣打灭女子脚上的火焰,手做刀状竟硬生生的砍断绳子。女子当即瘫软,倒在玄清怀里,玄清急忙用衣服裹住她的身体。顾不得脚上传来的痛疼感,又脱去内衫绕到那树干上抱着女子直接滑下来。
下面,众人在玄清登上高台时反应过来。台上的道士声嘶力竭的嚷道。
“阻止他,快阻止他!”
后面的部分村民当即站起一拥而上,下面着急救火的玄惜与玄隐见状,则咬咬牙上前与村民们缠斗在一起。
玄清落地,双腿上已被火焰蔓延。再看那女子,披着玄清的衣服瘫软在地,好像昏迷过去。好在玄清已将她身上的火扑灭,没了火的威胁。
玄清就地翻入旁边的沙地中滚作一团,不多时将火扑灭,剩下的裤子也是破破烂烂。
双手难敌百掌,很快他们三人被村民包围并捆在一起。
这时一个年龄稍长的老人出来,看了一眼一边昏迷不醒的女子,再看看他们三人,叹到:“哎~天意啊,天意啊,百家裕难道该造此劫数吗?”说完无力的瘫坐在地,众人脸上皆是暗淡,有几个人将老人扶起。
这时那道人走了上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玄清三人,随即道:“村长,今日之事看来一切都是天意,天不亡那邪怪,贫道尽力了。如今贫道元气耗尽,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能好的。贫道先行回去了,等我元气恢复再行处置。”说罢,转身便走。
村长摆摆手,示意旁边的村民将十块银元给了他,那道人拿了钱转身走了。
“村长,那这些人怎么办?”
村长转过身来看着两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玄清被烟熏得昏昏沉沉,再经过刚才激烈的缠斗已经昏迷过去。玄隐解释道:“我们是赶路的人,要到南方去。看天色晚了来借宿一宿,看火堆中有人,便本能的冲进来救人了,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
玄惜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村长喊道:“那姑娘怎么得罪你们了,要放火活活的把她烧死!她也是人啊!你们这样做就不怕遭报应吗?”
村长紧紧的盯着两人的眼睛,看他们不像撒谎的模样。
良久才缓缓叹口气说道:“哎~,算了,你们是良善之人,二河,把他们放了吧!今晚就在此住下吧,明天一早准时离开。三婶,就让他们去你家吧!你们不了解事情的经过我不怪你们,村子里的事情你们不要管。”
一个村民上前指指一边昏迷的女子问道:“村长,那她怎么办?”
村长仰头道:“此等妖邪,怕是要危及咱们了,先带回去关起来。找人看着,等道长伤势恢复再处置,这期间不要让她跑了。”
被松了绑的玄隐上前道:“妖邪?她看着不像啊!村长,不知道村子是不是有什么劫数,说出来也许我们可以帮帮忙啊。”
村长转身看着这个后生,上下打量一番:“不必了,村中的事情我们自会处理,你们既为客人也就不便参与。”
然后对村民喊道:“老少爷们,都散了吧,回家去吧,村上遭此劫难,我相信道长会处理好的,都别站着了,回去吧。”话毕转身带着人走了。
玄惜从包裹中拿出衣服给玄清换上。还想拿出衣服为那女子换上,不料被村民拖着先行离开了。至此作罢,在众人的搀扶下朝村子走去。
众人来到三婶家已是日薄西山,说起这三婶,乃是这百家裕唯一会医术的人家,村子中大大小小的病都由她家医治。
玄隐三人被安置在偏房,三婶帮玄清敷上草药,交代了一下便出门做饭去了。
玄隐简单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看向玄惜说道:“这村子好些奇怪,据进村前观其风水布局,不失为一处好地方。可是进村之后就有些阴沉,说不上来的气息。”
玄惜赞成的点点头道:“确实奇怪,这里的人都奇怪。就说那道士,看他的样子是有些真本事,但就是看不出那姑娘不是妖邪!还有这些村民,也不动脑子想想,若是真妖邪,她会被这样绑着?”
玄隐点点头,露出一丝笑容凑上来道:“要不今晚出去打探一下?说不定能挖出一些秘密?”
玄惜抿抿嘴瞥了他一眼。
“得了吧,师兄现在还昏迷未醒,如果现在贸然出去的话,保不齐让村民发现。万一认为咱们不怀好意,到时候有嘴都说不清了!严重的话还会把我们当成盗匪也不一定,等师兄醒了看看情况在说吧。”
“哟~这可不像刚才的你啊!刚才救人,也不见你顾及一下后果。”
“我那是救人心切!我总觉得那个姑娘很可怜。。。”
“你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发生什么事情,就觉得她可怜?”
“这是一种感觉,你不懂。。。”
。。。。。。
正说着,门外走进一五六岁小孩。
“娘让我给你们送点水过来。”
边说边走到桌前放好茶壶,然后转身看向师兄弟三人。
“姐姐,为什么你包袱会发光啊?”
小孩认真的盯着玄惜问道。
玄惜,玄隐面面相觑,疑惑的看着他。
“啊!什么光?”
“就那个啊!”小孩说着并用手指指了指他们的包袱。“发着黄黄的光,就像煤油灯一样。”
此时两人惊讶了,因为包袱里放着的正是玄惜的紫金葫芦。普通人看来就是一个平常的葫芦,只不过上面装饰着几条花纹罢了。
若非修道之人,还必须在天眼的加持之下才能看到,一般情况是看不到那淡淡的光的。
现在玄隐来了兴致,拉着那小孩走过来,蹲下笑着问道:“你告诉哥哥,除了那光,你还可以看到其他东西吗?”
小孩挠挠头。
“看不到了,但我感觉你们和爸爸妈妈他们不一样。。。嗯对了!我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前几天我看到我外婆来我家了,我告诉我妈,我妈不信,还要打我!还说以后不要说这些奇怪的话,但是我明明就看到了。我和谁说他们都说我说谎,哥哥姐姐,你们会相信虎子的话吗?”
两人对视一眼,用眼神询问对方的意见,小孩瞪着童真的眼睛看着两人接着道。
“哦!对了,还有还有,村东边的张三叔,前几天在村口转悠,西边的孙二奶奶。。。”
两人听着童稚的声音,不由好奇的上下打量他。玄隐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引血掐咒放到虎子面前问道:“虎子弟弟,你看这张纸有没有什么变化?”
虎子惊奇的拍着手喊道:“咦~哥哥你会变戏法啊!好神奇,这张纸怎么会发光啊?”两人同时一惊。
玄惜把他拉到身边,引血掐咒捂在他额头。良久,朝玄隐点点头,玄隐惊奇的看着虎子微微一笑。
大约一碗茶的功夫,外面传来三婶的声音。
“虎子,带着客人来吃饭。”
虎子现在已经和两人打成一片,和玄惜两个说着他见到的那些东西。听到母亲叫吃饭的声音便闭上嘴,兴冲冲的拉着两人出去了。
等到了屋里,三婶看着虎子和他们很亲近的样子,顿感吃惊。平常的虎子总是害怕生人,今天异常的反常,好像和这三人像是认识一样,三婶不由微微皱眉。
饭桌上,玄惜两人问起今天的事情,三婶就像村口大妈一样很有兴致的讲了起来:“你们不知道啊,原来那个程翠是妖怪咧,就今天绑着的那个。”
说完扒了两口饭接着说道:“这孩子不是百家裕土生土长的姑娘,三年前和他爸跑来的。当时村长心善,留下了他们。前几年没事,就今年奇奇怪怪的事情就发生了。”边说边用筷子在空中比划。
“今年开春,她爸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哎哎呀呀。。。大家看她可怜,时不时的资助她,倒也过得下去。从她爸死了以后,她就慢慢的显露她是妖的本性了。”
“平日里不和人来往,总是把自己锁在家里也不出来。这倒也没有什么,但是村子就不安宁了。不是这家丢了鸡,就是那家男人疯了。到今天啊,足足疯了五个啊,还有一个疯后不久就死了。那天我也去了,那死状真的害怕啊。”
说完还倒吸一口凉气,摆摆手里的筷子。两人同时皱眉,让她细细的说。
“起初啊,先疯了一个,大家认为没事,因为那家人本来就有点精神问题,也就没有在意。可是到后来,接二连三的有人疯了,这时村长也坐不住了。认为是妖邪作祟,再后来就去村东边的道士那里求助。”
“不过那道士也是奇怪,两年前来的,说是想在这里建观护佑百家裕。村长认为是好事也就让他住下来,结果啊,他就一个人在东边建了一间小屋住下来,平常也不怎么的和村里来往。不过啊,那道士还是真的有点本事咧,来村子左看看右瞧瞧,最后做法驱邪,说妖怪就是程翠,哎~!”
“后来呢?”
“后来啊,大家伙都不相信是她,因为他家来村子后一直人缘很好的,谁会相信是她。再说,一个小姑娘,她爸又死了,大家伙都可怜她。人又长得漂亮,人缘又那么好谁会相信?这件事就这样放下了,让道士做做法事也就完了,后来一个月也相安无事。”
“怪就怪在前几天,听说有人夜里路过她家的时候总是会看见有鬼影出现,不久那人就死了。反复的折腾,最后大伙不信都不行了,村子里又死了几个,最后村长出面请那道士降妖,才有今天你们看见的一幕。”说完连连的咂嘴。
听了三婶的话,两人皆是沉默,这时旁边的虎子开口了。
“翠姐姐不是妖怪!”
三婶微怒看向他吼道:“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作势要打。
两人急忙拦住,三婶就此作罢。三婶陪笑道:“虎子爹死的早,没爸爸管教,经常胡言乱语,两位莫怪啊。”
两人摆手说没关系,玄惜转头看向他,温柔的问:“虎子小弟弟,为什么说翠姐姐不是妖怪啊?”
虎子扒着碗里的饭回道:“蛇爷爷告诉我的!”
“小孩子瞎说什么胡话!哪里来的什么蛇爷爷,该打该打!”
三婶说着便要上去打虎子,虎子急忙放下碗跑到玄惜身后。
玄隐拦住三婶道:“婶子不要激动,虎子和其他的小朋友不同,实不相瞒,我们三人也是术士。进村子便感觉有点蹊跷,感觉有鬼怪作祟。虎子小朋友有天然的天眼,可以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婶子不要怪虎子,他说的这些应该另有隐情。”
三婶听罢,心里已然有了思量,想想虎子原来和她说的那些东西,再加以思索也停下手来。再看看虎子和他们几人如此的亲密反常,放原来,虎子断然惧怕生人,他们肯定与常人不同,心里也有了八分相信。
想到这些,三婶急急上前拉住玄隐的手问道:“哎呦~,原来是小道长啊,哎呦哎呦~,不知道虎子以后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啊?小道长!”
玄隐一脸尴尬,想挣脱三婶激动的手。可三婶着急看着他,哪会管那些什么礼仪道德,死死的钳住玄隐的双手。
旁边的玄惜看到玄隐的窘境也暗暗发笑。上前拉过三婶的手,玄隐这才得以脱困,溜到一边。
玄惜耐心的安慰着三婶。
“婶子不要担心,虎子小弟弟不会有事的。这种天眼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的消失,虎子再过两三年就不会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反而还会变得更加的聪明呢。”
三婶听完玄惜的话这才淡定下来,拉着玄惜坐在桌子上一个劲的咕噜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玄惜见她如此,便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她。荷包上绣着驱邪咒,几条花纹厚重又古朴。这是玄惜在山上时绣的,又灌之于祥瑞之气。
“婶子,这荷包你拿着,给虎子带上,可保他十年平安。”
“这怎使得啊,不行不行。”
玄隐劝道:“婶子,你就拿着吧,我们今日叨扰,没什么报答你的,荷包就算是我们的一片心意了。再说师妹还有好多呢,是吧师妹?”
玄惜白了他一眼点头称是,三婶接过荷包就要下跪,被玄惜扶起。紧接着,三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激动的向玄惜道:“几位小师傅,救救我们村子吧!”
“几位小师傅,救救我们村子吧!”三婶说完又要下跪。
玄惜赶忙伸手将她扶住,把她扶到凳子上坐下道:“放心吧婶子,既然遇到了这种事,我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况且我们几人又借宿在这,师兄的伤情都由你负责。这么大的恩情我们不可能不报啊!你放心吧!不要在这样了,我们担当不起啊!”
玄隐点头称是。三婶听得玄惜的话语,顿时感激的看着两人,心中直呼遇见贵人了。
三婶一个劲的拍着玄惜的手,说感激的话,弄得玄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多时,门被推开了,玄清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扶住一边的柱子。
众人见罢,面面相觑,玄隐急忙上前将他扶住。
原来在他们吃饭的时候玄清已经醒了,叫师弟师妹无人应答,担心的同时翻下床来,寻找两人,忽略了腿上的烧伤。
下床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强忍着疼痛站起来,又被旁边的凳子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啃泥。好不容易又站起来,便扶着凳子强忍着两处的疼痛挨到门前。看见旁边的屋子有光,便踉踉跄跄的挨了过来。
听完玄清像吐苦水般的诉说,三婶顿时满脸抱歉。
“是我疏忽了,是我疏忽了。”
说罢,急忙腾出地方来,让玄清坐下。等玄清坐定,玄惜两人则偷笑的看着他,弄得玄清顿时感觉这两个人不像是亲师兄妹,心里尴尬且无奈。
等玄惜两人偷笑过一阵后,调整好情绪,便一五一十的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他讲了一遍。
玄清听完,惊讶的打量着虎子,然后问道:“虎子,什么蛇爷爷,和哥哥们讲清楚一点。”
这时玄惜、玄隐才反应过来,他们一直将目光放到虎子的天眼上,确实疏忽了这一点。三婶也好奇的盯着儿子想听听怎么回事,现在的她已经完全相信虎子与其他孩子不一样了。
虎子被这么多人盯着,不好意思的说道:“蛇爷爷在后山,是我和林子他们去玩的时候看见的,他说他住在后山。但林子他们以为我骗他们,说没有看见蛇爷爷,但我真的看见了,真的!蛇爷爷和我说了村里很多的事情,我问他叫什么,他说叫他蛇爷爷就可以了,翠姐姐的事情也是他告诉我的。”
“他有没有告诉你翠姐姐的其他事情?”玄惜问道。
“蛇爷爷只说了翠姐姐是冤枉的,其他的没有说什么。还说一切自有定数,村子里会来贵人化解,后面的我就记不得了。最后他让我们赶快回来,这里不适合小孩子来玩耍。”
虎子磕磕碰碰的说完。三婶听到虎子他们跑去后山玩,顿时满眼愤怒的看着他,不过玄清等人在这里便没有发作。
虎子看着母亲的眼神顿感不妙,直接就跑了出去。玄清三人看着慌慌张张的虎子疑惑的看向三婶。但看到三婶此时的表情也就能猜到个大概,全部都为虎子以后的日子默哀。
等调整好情绪,师兄弟三人同时望向三婶问道:“婶子,村子后面还有人住吗?虎子说的蛇爷爷你知道吗?或者有什么传说这类的?”
三婶收起愤怒的神情,想了半天说道:“没听人说有什么人住在后山啊,蛇爷爷又是哪的人呢?传说?传说也没有啊!我们村子近些年就没有什么意外发生,除了最近这次。”
玄隐见三婶也说不出什么头道,大手一挥道:“哎!管他呢,明天去后山看看不就知道了,遇到这些事情我们自是不会坐视不理的。若是一切都是他搞的鬼,收拾一遍就行了。若不是,咱们也可以打听一些情况出来!”
玄惜看了眼三婶道:“那万一村长不信咱们怎么办,不要忘了,今天咱们差点和村子里的人打得头破血流。”
玄清面露思索,三婶笑道:“哎呀!你们不要担心了,我明天和村长说说。我的话村长还是会听一点的。今天的事情是误会,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相信村子里的人不会放在心上的!”
玄清点点头道:“行吧!明天就婶子去和村长说说吧,不行的话咱们自己去就可以了!既然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咱们就不能坐视不理!”
三婶感激的看着三人,欣然答应。
玄清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咽咽唾沫。但又不好抹开面子直接问东家,便疯狂的用眼神意会师妹。
玄惜会意,但朝他投来一个‘你自己不会动嘴’的眼神,便哼了一声扭头不再看他。
玄清无奈的看着一边的玄惜,尴尬的朝三婶说道:“那个,婶子,还有没有多余的碗筷了。。。”
三婶还在想着蛇爷爷的事情,听到玄清问自己,从思索中回过神来。
“哎呀~大意了大意了,我这就重新帮你热热去。”
玄清立刻道:“不用不用,这样就可以,拿副碗筷就行!”
“这哪行啊!怎么能让客人吃冷饭呢?你等着,很快就行了!”
边说边收拾着桌上的饭菜,去了灶台,玄惜又哼了他一下转身出去找虎子去了,玄隐在一边饶有趣味的打量着玄清,捂着嘴去帮三婶了,只留下玄清独自窘迫。
良久,菜足饭饱,已是入夜,众人商议完明天去后山的相关事宜。三婶又为玄清换了次药,一切事情作罢,众人洗漱睡觉,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三婶急急忙忙的跑到村长家,将事情如实以告。
村长起初是想等着那道士恢复过来让他来处理。但是昨晚上去道长家中商议,结果道长外出未归。村长想着应该是疗伤去了,随即悻悻的返回等着他回来。现在又见三婶说得如此的真切。心里有些不信,但也不敢怠慢,这毕竟关系着村子的安危。
玄清等人的出现便像是这村子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他是要把握住的,不管是否为江湖骗子且都要试一试。
上午时分便跟着三婶来到她家。
此时的玄清由于昨晚的操作崩开伤口,后面处理完今日便在床上养伤,后面的相关事宜由玄隐玄惜负责应付。
三婶家正屋内,村长客客气气的见过两位师傅,但眼中还是有些许的不信任。
玄隐两人倒也没有在意,如实的告诉村长他们的计划,村长听后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玄惜想到那个姑娘还没有消息 ,随即问道:“村长,那位姑娘现在如何啦?”
村长叹口气说道:“我叫人看着呢,村里人认为他是妖孽,不能就这么的放出来的。”
玄惜点点头道:“昨晚听虎子说‘蛇爷爷说程翠姐姐是冤枉的’我们相信虎子不会撒谎的。况且如果程姑娘真的是妖邪的话,就算整个村子的人都用上估计都难以困住她,我们认为其中必然有蹊跷。如今程姑娘身上有伤,希望村长不要铸下大错啊。”
村长双手一摊说道:“哎~在村子生活这么长时间,谁会没有感情呢?我也不愿意相信她是妖啊,但是为了村子,我没有办法。放心吧,我们没有虐待她只是将她软禁起来等着发落罢了。至于她身上的伤,无妨的,我看伤势也不太严重。像你们说的,先去后山看看情况在定夺吧。”
玄惜点点头算是同意村长的话。
玄隐思索一会道:“村长,据我们推测,那个蛇爷爷应该是附近的山野精怪,我们需要以法请他出来相见,希望村长为我们准备点东西。”
村长点头道:“你们只管开口便是,只要村子有的我们一点都不会含糊。”
玄隐边想边说道:“我们需要烛一对,雄黄一包,青香一把。。。。”
旁边的玄惜偶尔补充一下,村长命人记下出去准备。
饭后。
两师兄妹收拾包袱准备跟着村长去后山,由虎子领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见过蛇爷爷的人。
村长则找了四五个青壮年带着工具一起跟着去。
玄清躺在床上休养,因为双腿的缘故不方便下地。
他不放心两师兄妹,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的,弄得两人直接想堵住他的嘴。但看着玄清眼中的担心,也就随便的附和一下完事。等村民准备好东西返回三婶家时,玄惜两人如获特赦,高兴的和玄清道别就准备出发。
村长看众人集结完毕,东西也算齐全,随即带着众人出发前往后山。
百家裕的后山是一片树林,也是方圆近百里最大的一片树林。
树木高耸入云,下面杂草丛生,只有中间有一条小道。根据村长的介绍,那条道是村民们开发出来的,方便上山打柴,玄隐观其旁边的林子便再也没有任何一条可走的道路。
众人跟着虎子在山里转悠,时东时西。
他们在山里转了差不多两三个时辰,始终不到虎子说的那个位置。众人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于是询问虎子看到蛇爷爷的具体位置。
虎子此刻紧张的看着三婶吞吞吐吐扯东扯西,绕得众人一阵迷糊。三婶不耐烦了,直接上去就打了他几个脑瓜崩,并警告他不要撒谎。
虎子顿时哭了起来,好在有玄惜的耐心安慰。良久,虎子才止住哭泣。玄惜柔声问道:“虎子,你和姐姐说实话,你真的见到蛇爷爷了吗?”
虎子含泪哽咽道:“见到了,我真的见到了!”
玄惜用手指将他眼泪擦去道:“那告诉姐姐蛇爷爷在哪,好吗?你也不想让程翠姐姐受委屈吧?”
虎子看着玄惜柔和的表情,又看看母亲微怒的眼神还是不肯开口。
玄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此时的三婶恨铁不成钢一般盯着虎子。玄惜道:“婶子!如果虎子说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打他!”
三婶笑道:“怎么会呢!无缘无故的,我打他干什么!”接着厉声道:“虎子!说实话,娘不打你!”
看着玄惜柔和的眼神,虎子点点头,告诉他们并没有在这边,而是右边大人不让去的地方(因为那边地势低洼,常年有积水,以至于形成一个泥沼,村里的大人都严厉的禁止小孩靠近)。
起初虎子是很愿意带路的,因为后山就像是他的秘密基地一样,他非常乐意带着玄惜两人来参观。可是三婶不放心虎子,也跟着来了,虎子心态便不一样了,担心回去被打,所以带着村子里面的人四处的乱转。
三婶听罢,瞬间趋身到虎子旁边。直接将他架在腿上,一边用手打虎子的屁股一边骂他不听话。速度之快,玄惜都没有反应过来。听着虎子的哭叫声,玄惜赶忙拦住三婶,村长也在一边以先办正事为由劝导。
三婶愤怒的起身,最后撂下一句“回去再收拾你”这才作罢。不然的话,虎子的屁股现在必然开花。玄惜护住虎子,擦去他眼角的泪水。众人跟着村长往那个沼地走。
最后,他们来到那处泥沼旁边,虽说是泥沼,但别有一番的风味。泥沼的旁边一棵粗大的柳树垂下,周围树木皆是勃勃生机,树下杂草野花点缀,倒是别有一番景味。
虎子含泪哽咽的指指柳树边说:“就是那里。”
众人听罢,走了过去。到近处一看,似乎有人来过的迹象。
柳树下有一堆燃烧物,旁边有青香烧过留下的痕迹,再看不远处,地上插着黄黄的令字旗,一共五只,分别镇住五行方位。还有不远处似有人翻滚的痕迹,还有像蛇爬行过的踪迹。玄隐玄惜相互对视一眼,村长则面露不解,跟着来的人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玄惜凑到玄隐身边道:“师兄!你看这些东西。都是一些道家常用的道具,会不会是那个道士来过!或者是村里还有像咱们一样的人存在?”
玄隐面面露思索状摇摇头道:“不知道,看周围的布局与法坛的位置,有点像是拘灵的模样。管他呢,咱们先办正事,咱们今天来的目的是问问那个蛇爷爷。村里的事和它有没有关系,这些先不要管!”玄惜点点头。
玄隐朝村长喊道:“村长,先不要管地上那些东西,叫人清理一下周边,我把虎子说的那个什么蛇爷爷请出来问问。”
村长点头,然后命人清理地上的残留物。
众人听令,便各自分散开收拾地上的残局。清理没多久,忽然附近的杂草中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起初大家都没有在意,直到一个村民发现一条乌黑乌黑的蛇为止。接着其他村民陆续传来有蛇的消息。
玄惜顿感不妙,让所有的人聚在一起。两人凝神打量,这才发现,他们现在已经全部被蛇群包围,大大小小上百条蛇。各色各式的蛇从四面八方围了出来,将他们围在中间。
玄惜神情严肃,立即从包里抓出一包朱砂混硫磺的粉末,在众人面前画了一个圈。接着右手捏法诀,左手从衣衫里掏出符咒以劲力掷出,在地上形成一个简单的金刚锁妖阵。口中默念阵诀,待符纸燃烧。
顿时,周围的蛇群围绕着圈子停住无法上前。玄隐也没闲着,双手飞快掐诀,就近找来几块石子掷出又在金刚阵的外围布下一个五行迷魂阵,方才止住几条蠢蠢欲动的蛇。蛇群见无法前行,全都挺起蛇身注视着他们。
现在,他们被大大小小的蛇包围。除了圈子外,四处无一处落脚的地方,众人打起十二分精神死死的盯着周围的蛇。
大约半盏茶时间,蛇群还没有退却的意思,全部耐心围着他们,挺身注视,似要把他们全部围困致死,场面何其的诡异。
跟着来的村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几个胆子大的拿着砍刀紧紧的盯着周围的蛇,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有几个胆子小的,则直接吓瘫在地。
村长也是几十年来从未见过这样的架势,初时惊慌,看蛇群停下也算淡定,咽咽唾沫和两人说道:“怪事啊,村子一年四季都不曾见到一条蛇,今日怎会有这么多的蛇在这。会不会是和刚才地上遗留的东西有关?”两人看着蛇群停下略微放心,转过身来安抚众人。
玄惜道:“不会是那些东西引起的,看它们的架势有点像在守护什么东西一般!蛇本身就是灵性动物,这不像是我们擅闯领地才攻击我们!这么多的蛇,群起攻之,最有可能的便是有什么灵性的东西指挥着它们。”
玄隐赞成的点点头:“师妹,你为我护法,我请那个什么蛇爷爷出来问问,想必就是他干的。它要是良善之辈应该会出来,若是邪物,咱们另想办法逼它出来!”
玄惜点头,玄隐立刻从村民背的袋子中拿出它们带上来的东西,飞快的做了一个简单的法坛。待火烛点上便盘腿而坐,双手飞快的掐诀,引燃一张符咒,洒下一樽清水,又点燃一柱香插在地上,闭上双眼进入唤灵状态。
约摸五六分钟左右,柳树下方传出淡淡的声音。接着声音越来越大,众人向那望去,只见一条碗口粗细的黑色大蛇从那边游出,这条蛇全身乌黑发亮,双目熠熠,全身约有三四米左右,吐着信子朝玄隐爬来。
中途小蛇自觉的为它让开一条道路。与这条蛇相比,其他的蛇就不那么的恐怖,数百条的蛇比不上这一条。众人的神情瞬时间又紧张了起来,村民们纷纷手持砍刀死死地盯住这条大蛇。
反观那大蛇,只是双眼扫过众人,也不理会,径直爬向玄隐的前方。于玄隐正面,那蛇绕起身体做盘蛇状蛇身挺立,就像是一个打坐的人一样。吐着信子,双目盯着玄隐,良久,缓缓闭起蛇眼。
时间就好像静止下来,一人一蛇闭眼相坐不动,空气中都充满了诡异,虎子满脸好奇,仰着肥都都的脸看着玄惜问道:“姐姐,他们在干什么啊?”
试问哪个女生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会有抵抗力,玄惜道拍着虎子的脑袋道:“他们啊,他们在说话,就像是你和你妈妈说话一样。”
虎子挠挠头好奇的问道:“那他们怎么不说话呢?”
玄惜耐心的解释道:“他们在用意念对话,就好像你做梦一样。梦里你和你妈妈说过话吗?”
虎子点点头道:“说过!不过她都是要打我的,我经常被吓醒。”
玄惜听着虎子的回答不禁莞尔一笑道:“他们现在就像你在梦里和你妈妈讲话一样。”虎子哦了一声又看向那条蛇。
玄惜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额头。也做好奇状问道:“这么多的蛇,虎子你不怕吗?”
虎子还在想刚才的话,听到后满脸笑容的看着玄惜道:“刚开始怕,差点尿裤子了,不过有姐姐哥哥在这就不怕了,因为虎子知道哥哥姐姐会保护我的。”
玄惜宠溺的看着他,捏了捏他的小脸然后把他靠在自己身上,用手护住,眼睛盯着玄隐的状况。众人也紧张的看着玄隐与周围的蛇群。
意念境,天地皆白,意随心动,可以变换无穷。仿佛自创的小小世界,举手间便可随意改变其境,这需要极为强悍的意志与精神。
在玄隐的意念境中,他一席粗布衣坐在自创亭子中间,周围皆是白色寂静,玄隐皱着眉头静静的等着来人。
不久后,一条通身黑色大蛇从虚无中钻出,到亭子前落定。
接着盘旋一周赫然变换出一个老者的模样,他身穿一袭黑袍,看其风格颇有文人雅士的风范。长须长胡皆为白色,银丝随意盘在头间,双目炯炯。左手腹间,右手背于腰后,立于亭子之前,俨然一副仙人相貌。
玄隐自从开始召唤时便是非常紧张的,他担心自己恭恭敬敬的邀请,那所谓的蛇爷爷不会来。那便说明蛇爷爷可能便是为祸一方的妖物,那便要另施手段强行将他逼出。不过好在这条蛇感觉到自己的诚意,也最终出现,就证明他的猜想是错误的。
玄隐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见到黑蛇变换成人形立即起身,恭恭敬敬的上前抱拳道:“玄一玄隐,见过前辈。”
老者抬抬手道:“嗯!不必多礼,玄一?玄一道教的徒弟?看你术法倒也勉强对得起你祖师。后生!唤我出来有何事?”老者声音温和有力,俨然与黑色大蛇的恐怖形成鲜明对比。
玄隐骇然,心中暗自思索‘难道他见过师祖’片刻回过神来。
“老前辈请到亭内一叙。”说罢站到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者点点头,缓步上亭子落座。
玄隐双手一伸变换,一壶茶出现在手间,他为老者斟满一杯清茶。
“弟子三人路过百家裕救下一女子,听村里人讲起百家裕的事情,我们觉得事有蹊跷便想帮帮这里的人。所以晚辈是为百家裕事情而来,听闻山间有得道仙人,特来请教。”
老者缓手一梳长须笑道:“我看是怀疑这精怪成精,怕对村子有祸害才来的吧!”
玄隐骇然,因为这正是他们原先所想。不过也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沉默着想听听他如何说。
老者看看他接着说道:“这也不怪你们,任何一个术士都会这样怀疑,天底下就没有听说动植物成精不害怕的。”
“听了虎子的事迹,相信老前辈是得道的仙人,不会对村子不利,不知道这山野之中会不会还有像老前辈一样的存在。”
“老夫住在这柳树边数百载,除了老夫以外便不会有其他成精的生灵。”
“那前辈可曾听闻过百家裕的一点消息,或者一些线索?”
“嗯,老夫算得上是对他们知根知底。”
“那请老前辈对百家裕一事答疑解惑,也好帮帮那些民众!”说完恭恭敬敬的起身微微鞠躬。
老者示意他坐下,手转茶杯缓缓道:“在数百余年前,村子建立伊始。村子医者对老夫有恩,从一捕蛇人手中救了老夫。那时老夫还未修炼,认为必死无疑,结果那医者仁慈,帮我疗伤放我归山,我感念于心。”
“经过几十载修炼得一些道行,游去报恩。可惜恩公已逝,复归山林潜心修道,立志保佑村子千载平安以谢恩公。如今算来也有数百载。”
“这期间,也有过不少的异事,我都或暗示,或背后调和,相对无事发生。至于今日,也实属老夫一劫难矣。”
“两年前,村子来一道人,起初我也没有留意,想修道之人应不会有何邪念。谁知他往这后山处走一遭,无意间发现了我,认定我有道行,便想抓我回去练法器。好在他道行也尚潜,奈何不了我,我经过这么多年的修行褪去了杀念,并没有结果他。想着像我恩人一样,虽知其凶,但还是以善心以待,望他出去后改邪归正。哎~他出去后便找个借口在村子住下,隔三差五想出办法来收我,但都被我一一化解,倒也无事。”
“今年春,我看见村中死了人,死的是那三年前的外乡人。生死存亡自有命数,倒也没有过多的留心。但那外乡人出殡时,我观其棺顶有黑气,便觉得事有蹊跷,跟去看看。运法看见尸体上满面的黑雾,全身的气都被吸干,活脱脱的是被术法抽走精气而死。”
“然后我便暗中追查,发现一切的根源都在那个道士身上,这次我动了杀机,我数百年守护村子从没有人在村子施法杀人,前几次他来骚扰我都没动杀机,他真正的触犯到了我的底线!”
“可惜啊,这次晚了啊,他既然练邪术。以活人精气练邪术,比一般的道术道法难缠的多。就算是我也要小心提防。”边说边做遗憾状。
“那晚,我游到他家想和他做个了断,以免再次危及村子百姓。但他用那外乡人的精气部下‘鬼尸御仙术’将我困住。好在只有一个人的精气部下的术我还能应付的过来。不料他担心捉不到我怕我报复,早早的便在屋子周围布下天罗地网。结果邪术加道法我一时应付不来还是受伤了,最后只能脱困跑回来养伤。他担心有诈没追,老夫这才捡得一条性命回来。”
“后来疗伤期间虎子他们来此玩,我见他有天眼,可以看到我的化身,所以现身引导他说出村子最近的现状。发现又死了人,那小姑娘也被他陷害,我便将一部分事情告诉了他,希望可以帮助那姑娘脱困。当然,一切就要看她造化了。说起来也是我连累了村子的人。”
玄隐听着这些以往的种种,又是感叹又是气愤。
“那道人练得邪术,抽取精气越多力量也就越强,也就不单单是术法了,可以称得上邪了!虽是这么说,但其所需的力量也不会是他的道行能够掌握的。据我推测,三四个人就应该是极限了。”
“哎~村子里面无缘无故接连死了这么多的人,村里人难免不怀疑有妖邪,那外乡人一家就倒霉了。外乡人的感情始终是没有那么坚固,那道士设计将矛头转向他们一家,他便可以在村里仍肆无忌惮的练邪术了。不然的话村里面请来正义且道法更加高深的道人,那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他心思缜密,是不会让这种可能性发生的。也就更加需要有人来背锅了,所以他便用术来诬陷那外乡人一家。”
说完喝口水继续道:“就在昨天晚上,那道人还是练得邪术来降我,好在我已然恢复过半,与他大战,这次他放出‘鬼尸御仙’炼制的邪物来与我战斗。显然,他对这邪物很有信心,没有其他防不胜防的术法。”
“呵呵~老夫也不是吃干饭的,他还是低估了我。与他大战十数回合将他重伤,但这也使我元气耗尽,最后还是让他跑了。我随即调集山里的子孙为我护法,修养生息,容日后计较。我前些日子观村子气数未尽,我断定会有贵人来助帮助他们逃过这一劫,只可惜那外乡的姑娘就要听天由命了。今日一见果然如我所料。老夫安心矣!”说完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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